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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蘭部落的老莫:那個國度裏面很複雜又很單純

前言:定居於太麻里的老莫

老莫有著不同於其他人在部落服務的方式,從大學時期屏東縣來義鄉排灣族部落的社團服務經驗,到後來因緣際會認識香蘭部落的青年會而加入會所的訓練,最後定居於台東縣太麻里的香蘭部落。

對原住民的認識,大學之前都是「零」,之後來到一個不同於自身生長環境的世界。老莫說,「那個國度裏面很複雜又很單純。」

在南部排灣族部落服務十幾年,在台東部落受風災重創時期,老莫和部落歷經八八風災的救援與部落青年會共同協助打撈八八風災在太麻里溪落水的警察。以下是記者專訪整理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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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楊正賢提供)

因為這次的事情,大家的心彼此更拉近。

一個因為大學服務部落的契機,展開老莫在部落紮根的學習之旅,中間經過部落青年會的洗禮與磨練,堅持「落地生根」的方式為部落服務,從八八風災之前一直到現在。

老莫,漢名,莊閔翔,一個從小在都市生活長大的台北人。熟識的朋友都稱他「老莫」,這個綽號最後變成老莫在香蘭部落獨特的代名詞。

而在八八風災協助救災的過程,反而讓他感受最深的是「因為這次的事情,大家的心彼此更拉近。」更加深了他與部落的連結情感與這塊土地的認同。

對原住民的認識,大學之前都是「零」。

老莫談起自己對於原住民的認識,是在唸輔仁大學的時候參加山地服務社,到屏東縣來義部落開始結下生命中與部落無法斷連的一種「家的關係」。

而老莫自己談到對原住民的認識,老莫表示,大學之前的認識都是零。他說,「學校考試最多就是考你台灣九族的分布圖,不會考你排灣族的表徵,魯凱族的文化特質,會考原住民九族的分布就很了不起了,更深的了解課堂上連提都不會提。」

那個國度裏面很複雜又很單純。

因為學生時期一連串奔波台北與屏東部落之間的學生生活,體會部落是他原本所認知的世界「另外一個不樣的世界」。他說,「就好像是去到另外一個國度,可是那個國度裏面很複雜又很單純」

他也表示,十幾年前學生時候的年代,剛好就是原住民各種與當代生活相衝突而產生很多問題的時候。他說,「那時候會有抱負,我可以做一些什麼。可是,一個學生你就很難有所作為。」

而這樣的無力感,也是奠定老莫日後在部落「落地生根」服務的堅持。

而另一個更重要的契機也是當時參加山服社的一個經驗。老莫說,「就是大一大二去部落玩的很開心,而大三大四課業變重之後,就再也不會去部落了,那留給部落小朋友很多承諾,『我一定會來啊!』,其實就隨著時間的遺忘,大家也都不會再回去部落。」

他也表示,這樣的「承諾」其實對部落的小孩是很受傷的。

他說,「如果交朋友,一年見面用5根手指頭都數的出來的話,那還叫朋友嗎?」也因為這樣小小的信念,就不管部落農忙,還是部落的活動,不管路途多麼遙遠,老莫都會一直回到部落幫忙與部落保持聯繫。

不斷的參與

面對這個既複雜又單純的國度,老莫又是如何從他原本熟悉的世界在這裡找到不同於之前的生活的步調?

老莫表示,很多對部落的認識,都是不斷的透過參與和拜訪,連結部落青年彼此間的認識與合作情感的累積。

「不是只是點頭之交,而是年青人彼此能夠進一步的認識。部落的連結不能急,那真的需要時間慢慢累積。有了先認識交朋友的基本功夫之後,那樣的連結會讓彼此的信任更加紮實。」老莫分享十幾年來服務部落的經驗。

雖然青年會的架構與組織,有了一個基本的架構。但老莫也表示,「我們還是在學習怎麼做溝通以及成長,去繼續讓這個部落前進。」

部落反而沒有慌亂,而是如何去渡過當下的狀況。

在長期與部落生活的過程中當香蘭部落遇到八八風災成為孤島時,當時又是如何與部落渡過?老莫表示,反觀自己在都市生活經驗的不同時,也讓他深深感受到在部落發生災難時,原住民是如何來面對當時問題的發生。老莫表示,當時香蘭部落在溪水將橋樑沖斷而變成孤島後,部落並沒有因此而慌張,也並沒有因為物資缺乏而慌亂。

他說,「當時,其實大家都在想辦法,一起渡過這個事件。想說怎麼讓大家吃飽,一起渡過這段時間。」你看不到所謂這種對物資的渴求,甚至部落族人是協助遊客返家或是安置無法回家的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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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風災拉勞蘭部落青年協助救災人員打撈失蹤落水的員警。(圖/拉勞蘭青年會提供)

如果還是運用平地政府那套遊戲規則的話,其實就是走向滅族。

香蘭部落雖然沒有因八八風災而面對遷村的抉擇,但在協助鄰近部落八八風災中所體會到政府政策對部落傷害的感受尤其最深。

他表示,這次的風災發生,只是提前凸顯原住民族的現況與原住民族與政府的關係。他說,「其實就是政府政策幾十年來的一個政策縮影。」

他也表示,「不管是哪一個政府上台,就是以現在平地人的政府政權對待原住民。」那原住民在這樣的被教育之下,其實到最後面很多看到、聽到都是妥協。「抗爭啊!被摸頭、妥協,然後到最後接受!!」老莫說著當今政府對待原住民的「安撫過程」。

他說,從以前到現在八八風災的發生,原住民跟平地政府的關係,其實就一模一樣。只是說,這一次可能又多了一些人醒了。

「但是這次的風災教訓,會不會在下一次遇到災難的時候有用?」老莫提出了一個質疑,但也表示,「現在比較有可能的就是,救災變的比較厲害。」

他說,「或許現在學乖了,政府的應變機制,就是軍隊進駐,用最快的方式把人運出來,增強了救災的應變機制。」那其實,沒有改變平地人政府跟原住民之間的關係。而且是更惡化,變成是我講什麼,你就要聽什麼。

在部落學習長久的經驗他也表示,對於部落自我本身的秩序,如果還是運用平地政府那套遊戲規則的話,其實就是走向滅族。

而三年期限的重建條例在邁入第二年部落重建的影響之下,看起來政府「單純卻複雜的重建條例」內容結果似乎就如老莫所說的,「抗爭啊!被摸頭、妥協,然後到最後接受!」

除此之外,是否還有其他可能性?如何在這「複雜又很單純的國度」中,走出不是政府的遊戲規則?莫拉克風災留給年青族人以及老莫一個巨大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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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莫表示,參與部落「不是只是點頭之交,而是年青人彼此能夠進一步的認識。部落的連結不能急,那真的需要時間慢慢累積。(上圖為香蘭青年會拜訪屏東縣來義鄉南和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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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為拉勞蘭部落青年會拜訪來義鄉南和部落。很多對部落的認識,都是不斷的透過參與和拜訪,連結部落青年彼此間的認識與合作情感的累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