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摘要:以下文章為慈濟基金會副總執行長林碧玉女士,接受莫拉克新聞網專訪的記錄整理,感謝林副總執行長詳細說明莫拉克災後慈濟興建永久屋的想法與過程,僅與所有關心災後重建的朋友分享。( 圖/ 郭書勝建築師提供。民族村遷至月眉後的聚落示意圖 )
打造大愛村, 永恆新故鄉─慈濟基金會副總執行長林碧玉專訪
以下文章為慈濟基金會副總執行長林碧玉女士,接受莫拉克新聞網專訪的記錄整理,感謝林副總執行長詳細說明莫拉克災後慈濟興建永久屋的想法與過程,僅與所有關心災後重建的朋友分享。
慈濟基金會副總執行長林碧玉(攝影/康椒媛20091010於高雄靜思堂)
從道格、賀伯颱風到921地震
回溯過去,1994年道格颱風重創翠巒部落,我們就曾經為部落的居民蓋了三十幾戶的「翠巒村」,那雖然像是原住民在山上蓋的鐵皮屋,不過材料都是進口的,並不是組合屋的形式。
這三十幾戶人家,到現在還非常安然無恙,921大地震的時候,我們在埔里蓋組合屋,他們還特地來到現場,交給我們五萬元:「我們沒有錢,加起來只能湊出五萬元,希望可以協助921災民」,真的讓人很感動。 (編註:翠巒村於1997年3月完工,為第一所「慈濟村」,資料來源:慈濟網站)
13年前(1996年)賀伯颱風重創神木村,我們也很希望協助他們遷村,當時南投縣長和上人到處尋找土地,可惜政府對這樣的事情礙於法令幫不上忙,因為當時找到可以遷村的土地都是台大實驗林場,但是校務會議沒有通過,其他適合的國有地不多,我們為他這個事件奔走了兩三年,就是沒有辦法處理,我們也一直很掛心那群神木村的民眾,每一次颱風來之前,慈濟人都會打電話去關心。
回想到921地震,心裡面還是很激動,台灣的災民真的非常有福報,受災的災民激動的告訴我,地震那天凌晨1點47分發生,還不到六點慈濟就準備了熱騰騰的豆漿、燒餅、饅頭,還有稀飯送到他們手上,一餐都沒讓他們餓到。
當年有很多感人的事情,有很多不忍心的,例如看到大家住在帳棚裡,多半是沙灘式的帳棚,根本不能遮雨,就看到外面下雨,裡面也下雨,年輕人也坐在裡面發呆,那時候很焦慮,他們一日沒有安心,慈濟就無法安心。當時證嚴上人想該怎麼為他們快點蓋組合屋的焦慮,跟現在的焦慮是一樣的。
其實我們從921之後很關注山區,很多專家學者告訴我們,地震後土質鬆動,至少會有40年的時間不能穩定,在這40年當中,要很小心,如果有大雨來臨,一定會造成土石流,因為阪神大地震就是如此。
所以921之後,我們就一直在構思,如果山區的人願意下來,我們該怎麼樣幫他們的忙,讓他們居住在安全的地方。像南投縣的信義鄉,總共作了幾條橋,每次花費幾億,但是只有幾百人住在上面,明年水一來就又沖走了,究竟是工程作的不好還是水真的很大,大自然的力量真的需要考慮。
其實我們在921之後,曾經與黃榮村執行長共同計劃在彰化那一帶,找個幾百公頃台糖的地,把山上比較危險的,願意下來的居民,遷下來,由慈濟蓋房子,還規劃了一個共同農場,想說種果樹等等食品類的,還要找義美食品來保證價格收購,案子規劃的很詳盡,可惜,後來居民沒有下山,就只好作罷。
八八水患之後
組合屋與永久屋的選擇
這一次水患這麼大,8月11日,台東縣政府就第一個找我們去蓋組合屋,那天早上接到電話,中午出發,晚上12點才回到花蓮,丈量的儀器也帶去現場,也都量好了,我們的營建單位從網路上調了地籍圖,就開始設計了。
但是當我們向上人報告後,上人十分憂心,他認為921大地震是「房子倒了,土地在」,這次是「房子與土地流走了」,我們如果幫災民蓋組合屋,三年後,地在哪裡?政府到時候要如何面臨災民的安置問題?災民未來要怎辦?
所以上人就說,我們可否蓋「很快完成的永久住宅」給災民,但是他又嘆口氣說,十幾年前要作的遷村都作不成,這一次也很可能只是一個理想。上人說:
「如果,這一次政府看到這麼大的災害,真正去體會說,災民沒有土地重建的事實,是不是,雖然永久屋比組合屋貴數倍的價格,但是如果政府願意願意提供土地,我們就幫災民蓋永久屋。」
而這十幾年來,我們一直在研究「蓋的快的永久屋」,另一個是「蓋的比組合屋更快的急難屋」,我們一直都在研究未來的可能性,所以,我們就跟上人說,如果土地沒問題的話,永久屋2-3週就可以蓋好了。
上人就說,如果同樣是蓋3週,雖然永久屋比較貴,為何我們不蓋這個呢?現在只欠東風,只要政府願意支持土地,我們就來作這樣的事情。出發點就是這樣的單純,災民就可以永久的享有這個房子,也不用租金。
後來就找到劉院長,跟他報告這個想法,同時把原本想在台東蓋組合屋的那個地點跟院長報告說,這塊是國有地,是否能請院長協助取得,用以蓋永久屋。院長說:
「你把資料給我,我來設法研究看看,如果假設我們可以把事情做成,那就把這個當作全國救災模範,讓全國想救災的人都用這模式來作。」
後來他去問了土地沒有問題,就很快的召開了一個會議,那天很多慈善團體大家都出席,大約在八月16日,就在行政院開會,法鼓山、佛光山、紅十字會、世界展望會等團體一起開。
在場的團體覺得組合屋雖然不好,將來不住了之後就容易成為垃圾,但是為了災民,還是要蓋組合屋比較好,想請我們分享慈濟關於組合屋的經驗。
我分享了組合屋的好處,一個組合屋的材料,我們用了10次,98%都可以回收。對我們來講,組合屋不是不好,只是覺得說,如果拿了一塊地蓋組合屋,就得找另一塊地來蓋永久屋,那政府有那麼多地可以給我們嗎?如果到時候沒有地,那是不是又要抗爭?我們希望台灣祥和,不要抗爭。
所以那天在會議上,我就說,我們覺得組合屋很好,但是這次慈濟希望蓋永久屋,希望結合全球大愛人的力量,因為我們有龐大的營建力量可以作,所以希望能讓災民有永久的房屋可以使用。
中央政府的大力協助
在開會之前,台東縣建管處將興建永久屋在法令上會遇到的難題,列成了一張表格,註明說某某法令必須鬆綁,才能做好這件事情,縣長還提到:「四年前那個颱風,流走了幾棟房子,我到現在都還不能幫他做好,慈濟能如何來幫忙處理?,如果我今天聽你的想法作永久屋,那到時候可能組合屋也沒了,什麼也沒了」
我聽了之後想到上人慈悲的盼望,心裡就發願:「好,那我們這次一定要去克服困難」。所以我就把那些問題拿出來,請教政府能不能鬆綁。那天我非常感動,包含財政部、國有財產局、內政部,沒有一個單位說No,每個單位都說願意幫忙。內政部次長林中森說,這些手續我們在921地震後已經鬆綁了,只要套進來就ok,行政院秘書長薛香川也說,是不是這樣就沒問題了?林中森說是,秘書長說,那就這樣辦。
其實我本來只有抱著1%的希望,想說這個會開完後,恐怕就只能蓋組合屋了,所以當天的那種感恩心情真是不能形容,我跟上人報告,好像在作夢一樣,我也立刻去跟台東縣長報告說,沒有問題了,我們可以興建永久屋了。
與地方政府的互動過程
星期一早上,台東國有財產局辦事處就打電話來說:「你快點來辦手續」。我真是嚇一跳,我們就衝啊,衝去台東縣政府,但是縣府當時竟然說「我們不要了,我們不相信法令可以真的鬆綁」,而國有財產局也打電話來說:「好像不對喔,縣府說他們不要永久屋」,但為了災民我們還是契而不捨得向縣長做簡報,縣長看了簡報很歡喜,說那就委託慈濟了,
於是我們第一場就是對太麻里災民做簡報,災民非常歡喜紛紛簽名表達需求,甚至後來還一再打電話給我們希望我們能幫忙蓋(包括最近還是來電),接著我們想對金峰鄉民說明,但不知他們居所,鄉長後來請社會、原民課課長等在我們的環保站見面,他們聽完我們的簡報後,非常感動,表達要代為向村民說明,於是我們將說明會情況向縣長報告,並在電話中約好第二天辦理手續等,感恩營建署很積極幫忙土地變更事宜,沒想到次日縣府表達婉拒慈濟善意,我們本來很高興的搭火車回去了,沒想到還是沒辦法實現幫忙災民解決困境。
後來,營建署還很努力的要協調台東縣政府幫忙接受,但是縣府很堅持,我們尊重災民也尊重政府,只是到現在還很掛念,如果原鄉要住中繼屋就去住,但是漢人想住永久屋,為何不可以呢?上人非常關切以及非常憂心災民,近日還在問我,我們能不能去幫忙,但是縣府不同意,我們實在愛莫能助。
雖然台東的經驗如此,但是我們慈濟人仍很積極的在高屏地區努力,並與高屏縣長有初步之接觸商議興建永久屋事宜。於是我們約好八月19日去屏東,當晚跟縣長簽了央廣(中央廣播長治分台,預計安置屏東原住民族人)的蓋永久屋意向書,接著深夜跟高雄縣楊縣長在電話中商議,楊縣長很感動上人的慈悲,雙方意見約好次日(20日)早上補辦手續,也簽了意向書。
關於意願書的發放與內容
我記得在行政院開永久屋會議的時候,政府部門有提到,希望不要發生房子蓋好了之後沒有人住的情況,所以高雄縣政府就發「意願書」,問說你願不願意住進來讓山林養息,意願書文字並不是我們撰寫,發出時我亦不在場,意願書是災民給縣政府的,文字內容我也沒有去看,只是想說,山上已很危險不能住了,你來住山下,萬一又回去危險怎麼辦?
後來大家反彈,那個文字並不是我們寫的。其實我相信縣政府也是好意的,而且我想說那是「意願書」,又不是「合約書」,沒有法律效力,對我們而言沒有權力約束災民,所以事先就沒有到縣政府關懷文字細節,後來看大家那麼緊張誤會我們,我們也是會有點委屈,菩薩道難行,這一路走來,本來是一心護衛災民很單純的。
其實楊秋興縣長很有規劃,曹縣長也很有規劃,楊縣長說,住進來的民眾,他會設法每人給一分、兩分地,然後大家也可以一起為他們的未來謀思。
很多原住民與我的想法是,能不能提高造林費用的補助,這就是護育,每一年的造林可以給他比去年更多的錢,鼓勵他們照顧樹木,如此山上樹木可成林,水土保持就會好,或者像民族村民跟我反應的,如果政府聘請他們作「巡山員」,山上總是他們最清楚,不要每次都是用考試的,過關的都是都是平地人,還要由原住民上山把迷路的漢人巡山員帶下來。
原住民的聲音政府政策若能修改,讓原住民可當巡山員,如此他們就可以有就業,由他們自己守護山林,就會自己管制真正的濫墾,深信沒有人比原住民更愛他們家園,若大家把問題拿出來談,相信政府為照顧民眾會朝這條路去走。
居民擔憂的事情
在目前永久屋的部分,有人擔心坪數不夠住,例如一家四口如果要拆成3戶,政府不同意,那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我們也希望政府落實儘速讓居民拿到申請永久屋的證明,但是有很多問題,原住民都沒有任何證明文件,縣府也會擔心,那如果沒有文件,大家都可以來請領,那這些也都是社會資源,我是覺得我們不要怪政府,怪罪不能解決問題。
也有人問說,那我們是不是反對居民回去?或者覺得居民破壞山林?其實我們是贊成讓山林養息,是為了疼惜生命,希望未來土地地質穩定了,山林安全了他們要回去與否,安全與不安全他們自己最清楚,現在讓土地休息,不要開路,不要破壞,將來50年後,祖靈還在家園還在。
但是我們也知道,現在山林保育的問題,不都是原住民的問題,也有漢人的問題,終歸一句是人的問題。我們也曾公開反對過其他更大規模的環境破壞,例如在其他地方的越域引水工程,所以,慈濟並沒有怪罪原住民,是希望原住民與平地人如何一起來合作愛護大地山林。
還有些人擔心,當部落的人下山後,文化該如何延續?其實,現在的原住民只有1/6住在山上,大部分都下山了,原住民的文化如何保存,並不是住在哪裡的問題,如果你現在沒有把他們聚在一起,他們的文化才會真的消失。
例如民族村的村民就有說,他們說想要把山上的樹移下來,種植在新家園,也要去他們原來的河裡面撈魚蝦,放養在我們的野溪,透過看到這些樹和野溪,就可以引來我們喜歡的鳥、蝴蝶,所以我也寫了一首詞:
植一棵屬於家鄉的樹
引來家鄉的蝴蝶
引來家鄉的鳥
山豬漫步
彌猴飛躍
鳥語花香
不由山豬彌猴擁入懷抱
螢火蟲閃爍
穿山甲下山偷喝水兒
唧唧嗡嗡
夜半蟬鳴蛙兒叫
夜半野雞爬上山
觀音溪畔鳥語又花香
觀音溪畔新家舊伙伴
喝嘿
回家回家回杉林新家
喝嘿
打造大愛村成為我永恆的新故鄉
上圖為民族村整體空間配置示意圖,下為教堂設計圖。
上圖為民族村小單元聚落設計示意圖。以上圖片由郭書勝建築師提供,該設計規劃案以下圖說,感謝郭建築師分享。
民族村的設計案(下文為郭書勝建築師口述,記者採訪整理):
民族村的部分,在整個園區中會有自己的社區入口,再進去就是村內的廣場,因為廣場是聚落的重心,還有社區辦公室、活動中心以及三郡社的建築。我們也請居民協助提供過去的照片,希望把布農精神表達出來。
現在我們在杉林的月眉農場先蓋了一個10幾戶的區域,當作當樣品屋,讓整個工作團隊可以再詳細check,也可以讓居民看。
至於馬路的部分,整個園區因為會有好幾百戶,所以有一條園區內的環狀道路,本來是設計15米,後來提報給縣政府的時候,縣府提出如果有很多戶數,需要再大一點,所以就修正成20米,在都審的時候,又被修正成要預留30米的道路空間,然後有一半是綠帶。
主要馬路的旁邊會是人行道和腳踏車道,車道則分快車道與慢車道。目前規劃方式朝向綠色環保的概念,水溝和道路工程會採取連鎖磚透水磚,邊溝處理是用明槽溝的方式,希望整體園區是一個綠化的生態村,村內會有幾個綠帶、公園,並且能夠保持跟原來的月眉農場生態的連結。
現在民族村已經成立了工作隊,預計會有50幾個人來參與施工,等到社區建好之後,我們會輔導成立社區自治,把每個社區營造起來。
感謝編輯與記者,辛苦了!!!!
我會將這篇文章轉寄給關心慈濟事務的朋友看,謝謝你們。
從這篇報導中,大致可以看到慈濟基金會是如何運作重建事宜。
的確是效率很高的團體,但也因為心急求效率,所以導致先前的「善心暴力」之名吧。
很好奇的是,有關於政府和慈濟在永久屋上責任分工的問題,
有無再進一步詢問慈濟人員,如何能夠解決目前居民最擔心的政府承諾部份?
目前看到慈濟都很有魄力的答應居民許多事情,向政府要求,政府也盡量達成,
居民最擔心的山上產權部份,慈濟有沒有更明確立場?
就身為讀者和關心慈濟團體的人,這樣看下來(還看了民族村村民的訪談),
我其實還是會擔心,建永久屋是否就是真正善用社會資源,
因為村民口口聲聲還是想要回山上啊……..
政府法令實在有需要明確界定之處,更何況國土保育法草案剛過,
是否對於遷村也有影響?
靜然說對了:
從這篇報導中,大致可以看到慈濟基金會是如何運作重建事宜。
的確是效率很高的團體,但也因為心急求效率,所以導致先前的「善心暴力」之名吧。
從本文專訪也如靜然說的:
看到慈濟都很有魄力
靜然說的最對的是:
其實還是會擔心,建永久屋是否就是真正善用社會資源,
因為村民口口聲聲還是想要回山上啊……..
我感到納悶與怪怪是想不通
兩個組織代表的專訪有很不一樣的地方
我還需多想想
這兩個組織代表究竟 讓我納悶與怪怪是什麼?
番婆:
跟您分享我的觀察—
世展會杜會長大多陳述的是「願景」與「態度」,強調「部落自主」「攜手重建」。
慈濟林副總執行長大多談的是「與政府、居民交涉現況」與「未來想像」,還有闢一些篇幅釋疑,不過「山林養護」是一貫態度。
由於雙方所談都有理論和實務的誤差,感覺像是在談不同層面的事情。
不過,我覺得雙方想法有相似之處:
一、雙方目前選定重建之地,都不是在部落旁邊,而都是較安全平地/平台。
二、使用重建素材都近似,不過慈濟工程工法較繁複,但讓居民以工代賑;世展會則是讓居民直接參與工程。
三、世展談「家的概念更甚於屋」,慈濟談「族人參與部落文化營造」,也是相似的概念。
四、雙方都有提到,未來可能會回到山林。
那麼,若是可以選擇,究竟何者比較好呢?
雙方的差異,只是房子能不能夠拆遷 / 居民有沒有參與工程的問題而已?還是其他的因素,使得先前反慈濟的聲浪大過一切?
對於「想回家」的原住民來說,觀點是否都是換湯不換藥—目前不鼓勵回去?
其實我很好奇的是,進住世展的「永久屋」或「中繼屋」,沒有和慈濟的「永久屋」相似的問題嗎?
—因為世展擇定的地點離部落近,所以爭議較小?
—遷入世展房屋,需不需要簽署意願書?
—選擇和世展一起異地重建的部落,故鄉的土地是否也要面臨政府對於原土地產權的不確定?
又丟出了問題思考了…..
靜然,你好,謝謝你一直的關注,也很感謝你願意將這些文章轉給更多關心的朋友。
在採訪的過程中,的確非常的感覺到慈濟效率之快,以及對於未來防災的前瞻性,在日常就研究重建的課題,這其實是政府應該作的事情,但是反而慈濟作了,政府沒有動作。
而您提到政府與慈濟在永久屋上責任分工的問題,也正是我非常想要釐清的,這會決定了,是慈濟「善心暴力」或是「政府沒有扮演起應付的角色」。
慈濟作為一個民間團體,向政府提出希望興建永久屋提供給有需要的災民,這本來是好事一樁,但是究竟「誰有需要」以及「誰在何時需要」的認定,則應當是政府的角色,也就是說,政府做為人民委託的行政機關,應當付起與災民溝通的責任,確認災後的安置與重建,每個不同狀況,該如何適當引進不同資源,
但是以目前的訪談來看,政府在聽到慈濟提出的永久屋方案後,就立刻決定說,這可以適用於全體災區,「可做為其他救災全國救災模範,讓全國想救災的人都用這模式來作。」,我覺得問題就出在這裡。
救災,其實很難有真正的「模範」,因為每個地區災情不同,需要重建的模式也不同,有人希望先安置,再來思考,因為他的家園未必毀損的很嚴重,也或許要在多下兩場雨之後,才看得出有沒有嚴重,有些家園則明顯瓦解,例如小林村,當每村狀況不同時,要用一個模範方式來處理,自然造成很多不適用,甚至有不慎壓迫到別人的地方。
所以,外界居民看到的狀況,就是中繼安置的政策被臨時取消了,政府說,要以永久屋為政策方向,慈濟人便努力的衝啊衝,出於善意的提醒大家簽署意願書,快速的把地談下來,整地,畫設計圖,
而那些覺得自己還沒想清楚的人就越來越慌張,然後他們向政府反應,政府沒有回應,於是居民的情緒自然就轉向慈濟,認為慈濟聽見了很多異議,為何不能先停止,但站在慈濟的立場上,有問題的話,應該由政府和災民溝通,怎麼會由慈濟扮演這個角色呢?
而大家之所以會某種程度的遷罪慈濟,也是因為,如文中採訪可見,慈濟的確對政策是非常有影響力的,那麼,大家也會好奇,包含您所問的問題,那麼慈濟是否可能將此影響力用以影響政府對待災民的決策呢?
我的確問了這個問題,例如關於坪數的限制。因為部落的受訪者皆有提起,現場的慈濟人允諾,只要20歲以上的男子可有另外單獨一戶,但是政府卻不是這樣的規定,我請教林副總,這部分慈濟是否可以有自己的分配政策呢?副總回答,這部分是政府的權力,他們必須尊重政府。
另外,在山上的產權也是,副總認為那是政府的權責,他表示「慈濟尊重政府」。
我想這也是問題之所在,慈濟對於現場居民有很多承諾,那都是出自內心的善意,願意的付出,但是慈濟可能沒有想過,當政府的答案與慈濟承諾的不同時,慈濟人是無法保障災民權益的,畢竟居民與國家之間,有強制性的關係在,慈濟也不可能(不願)跳過政府,直接與居民橋出適合的結果。
所以這陣子做完這些採訪後,我認為造成問題的最大源頭,真的是政府一直沒有誠懇誠實的對災民把話講清楚,例如明白的告訴大家,究竟危險區內的居民可不可以回去務農,所謂的「農」是包含種薑嗎?還是只能種樹?拿到永久屋後,房子究竟是公有文物資產,還是可以回去睡午覺沒關係?
政府不願說明,而慈濟的允諾又如此大方,將來如果狀況不是那麼美好,恐怕會有更多的人指責慈善團體的蜜語,是為了與政府共謀騙原住民下山。
我個人認為,事實或許是難以承受的,但是不從真正的「事實」出發,就更難得出適切的答案。什麼是事實呢?居民不論要不要永久屋,他們都想回山上務農,都想與山上有關連,同時,國土需要復育,環境需要休息,
政府能不能誠懇的面對這些問題,想清楚,真的要居民放棄山上農作,就要好好的在山下找好農地,而不是沒有做好任何農地的準備,又不敢說出來,所以就宣稱「你們可以回去務農」,或者宣稱「我們有幫你們準備了農地」,但其實沒有,讓居民在錯誤的資訊下,做出選擇。
而充滿了善意的慈濟,如果能夠在這過程中,提醒政府,「執政者不打誑語」,也提醒自己,「當政府沒有履行承諾的時候,我們因相信政府而配合作的事情,可能會讓居民受到更大的傷害」,而能夠在那樣的時刻,勇敢對政府部門說出真話,我想這對居民會是很重要的力量。
以上,是我的一些心得,與靜然分享。
馮小非您好:
謝謝您這篇誠懇的採訪後心得,我看了之後很感動,
也會轉寄給相關朋友們閱讀。
也向您和第一線的採訪工作者致敬!
究竟「誰有需要」以及「誰在何時需要」的認定,則應當是政府的角色,也就是說,政府做為人民委託的行政機關,應當付起與災民溝通的責任,確認災後的安置與重建,每個不同狀況,該如何適當引進不同資源,
這句話說對了!
這政府在做什麼?
站高山看馬相踢嗎?還敢收稅?
的確政府在整個災後重建工作上,過於急切且未能有深遠的考量,使得整個災後安置工作上,會讓人擔心永久屋建造的政策是否正確?雖然慈濟是依著政府的政策而為,然而永久屋的建造是要花費多少資源,如無法使遷居的原住民認同那個家園,且要承擔可能間接造成原住民文化喪失的責任,那麼擁有廣大資源與影響力的慈濟,是否可扮演起讓政府該重新思考永久屋建造的政策是否正確?
我於2009年10月15日在原民電視台的節目中,看到針對「慈善團體該如何協助八八水災災民安置」的討論(因為政府已將八八水災災區的安置工作依災區分配給各主要慈善團體),使我產生一些想法。
身為一個資源保育與環境規劃的專業人士,我可以理解為什麼政府與慈濟認為永久屋對原住民是最好的,尤其是看到八八水災後,造成多少的地方崩塌與道路橋樑的破壞,的確是會讓人們覺得有些災區不再適合人類居住,山林因為過度的人為開發是需要休生養息的。然而,在與災民的溝通上與永久屋的規劃設計上,確讓我覺得政府與慈濟似乎是站在原住民的高點替他們決定著什麼是對他們最好的。原住民對土地與家園的認知和我們是不一樣的,替他們在山上與平地之間選塊地做好一個住宅社區設計,替他們考量到工作的便利性,讓他們假日回到舊有家園去探望,看似已經替他們考慮得非常周到—安身立命,然而從原住民的價值觀而言,這真得是對他們最好的嗎?
就我從當天節目看到的慈濟對永久屋的平面配置圖,我無法感受到那是針對原住民與考量原住民文化所設計的,或許就一張圖來進行這樣的評論,有點太武斷。但是就慈濟代表人口中一直講的,當原住民居住在那個社區時原住民文化會被保存下來,它是無法說服我的。建好的規劃設計是需要時間的,短暫時間發展出來的規劃設計是很難把在地居民的需求、所需要的文化空間與產業環境等妥善考量,尤其是沒有與將來要居住的社區居民進行妥善的溝通並瞭解他們的需求。另外,良好的溝通方式是非常重要的,溝通並不是只要把你想要的方式灌輸給對方,應該是在溝通間怎麼從雙方的觀點取得彼此的共識。原住民與山林之間的互動方式、原住民在原鄉的產業與工作方式、原住民傳統文化空間的保存及什麼是原住民真正的需求等,該如何在永久屋設置地點的選址考量上是非常重要的,遷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在短暫的時間內即考量周全,更難!!!
原住民對土地與家鄉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要他們一下子就接受他們的家鄉已無法再適合人類居住是很難的。另外,不可否認的,原住民對山林環境有其特殊的專長。如何善用原住民與其先民瞭解山林環境的長才,讓他們提出家鄉及其周邊哪裏還能再住人的建議,將這些地區經由地質、土木與環境保護等領域的專業鑑定工作,讓他們瞭解政府、慈善團體與專家學者也會尊重在地的專家—原住民,或許當他們親身感受到現實的家園環境已不容許他們再居住時,遷村的決定就較易被他們所接受。
在當天的節目中,聽到原住民說著在他們遇到這麼大的災難後,在還沒時間讓他們哭泣與療傷,卻馬上要讓外人決定他們的未來是很難讓他們接受的,我絕對能夠理解與認同的,並也替他們擔心著他們的未來。慈濟的大愛是很多人都能感受與認同,並由衷地佩服那麼多人無私的奉獻。然而,慈濟在針對八八水災所進行的永久屋規劃與建設上,似乎太過急促與武斷,真希望慈濟能夠放慢腳步(其實政府亦有同樣的問題),考量原住民文化的特異性及傾聽原住民的心聲,與他們取得共識,而能將慈濟的大愛讓接受幫助的原住民真正地感受得到,並符合原住民的需求,使原住民未來能有個能認同與生根的家園。
如果真正位災民想.最好的方式是先建中繼屋.因為助永久屋的族人三五年之後.還是會回故鄉.這與住在中繼屋有何兩樣.最不願看到的是.永久屋空屋多.形同廢墟.變成治安死角.
所以還是以中繼屋的概念.讓災民沉澱思考.再決定大興長久的部落.社會資源才不至於浪費.但如果有團體要賺社會資源.發國難財.那就另當別論.
南沙魯早已面目全非,確定無法回去了.這是不可不面對的事實,氣候變遷,中央研院環境變遷研究中心主任劉紹臣說:20年內, 台灣強降雨將增3倍,許多山上的土地都是脆弱而危險的.
無論展望會或是慈濟的做法,其實一樣,若確認安全無虞,就是永久屋了.(展望會過去名稱也較永久屋,現在換了各辭,叫長久屋,但實質未變.)
展望會或是慈濟的做法,"其實就是不"一樣~~
感謝此文,讓我們有機會了解慈濟內部的思維
也讓我們看到,原來"三週"是真的蓋不了永久屋的,因為營建的時間可以很短,溝通的時間卻需很長
慈濟的朋友,何不面對現實,提供災民更多的選擇
既然組合屋有98%的回收率 展望會的中繼屋模式也很成熟了
先提供安置的居所,讓受災的人盡早離開軍營,走向重建之路
部落客1968的文章,很值得參考(如以下連結)
給部落,也給「杉林永久屋」一個機會
http://www.blackdog.idv.tw/wordpress/index.php/2009/10/12/shanli/comment-page-1/#comment-1280
也許有一天(不是現在),部落的族人可以牽著手,一起回到「有祖靈的地方」,而不至於山上一塊、山下一塊,讓友愛的人相互仇恨;也說不定有一天(不是現在)族人們引導著祖靈,真的來到杉林,這一塊本是閩客交融流著奶與蜜之地,重新建立一個他們自己的家園。
展望會的中繼屋模式
是不是可以為選項?
想要了解慈濟想法,應該看大愛台,1968的文章,也是自己亂臆測了上人的意思
「證嚴法師認為應該讓山林、大地回歸大自然,恢復生息,希望政府能輔導原住民回到平地,慈濟也會與原民鄉長溝通,希望共同守護山林。(出處)」把原住民遷下山就可以保護山林,這種想法,已經暗示了原住民是破壞山林的元兇,這種想法不但是錯的,而且無助於我們把問題找出來。
–> 從來上人也沒這麼說,上人開口閉口都說族人很單純善良,濫墾濫伐不是族人的錯
另外,幫慈濟說話不代表就是慈濟人,為了了解重建,這一個多月來,看了大愛台了解大愛重建進度
幫慈濟說話不代表就是慈濟人
是嗎?
非慈濟人會這樣說嗎???:
“從來上人也沒這麼說,上人開口閉口都說….."
“想要了解慈濟想法,應該看大愛台,1968的文章,也是自己亂臆測了上人的意思"
誑語不說 是誰說的?
當然濫墾濫伐不是族人的錯,
濫墾濫伐的是政府和一些財團
越域引水就是一個例子
環境評估沒過
水利署也照做
造成我族人26條人命
當初他們在施工時
用炸藥
我家裡越域工程有200公尺遠
晚上睡覺都會被震醒
妳敢說會安全嗎
廬山溫泉也是
還有在山上種的一些高經濟農作物幾乎都是漢人朋友種的
所以當然不能說是族人的錯阿
還有在山上種的一些高經濟農作物幾乎都是漢人朋友種的
但是誰租地給他們?
族人無奈的租地是生活經濟問題
誰讓原鄉生活如此不易?
這才是要探討的事
重建不只建房屋
生活與經濟呢?
願族人認真思考別再租地給漢人危害自己
而是藉由莫拉克之後
想想生態保護 協助山林休養生息的政策資源
與在原鄉就業和生活與經濟的關連性
如何變為可能?
原鄉子弟無須再浪居城市邊陲打工維生!
慈濟若以讓[山林休養生息]為理念.應該努力讓[越域引水]工程停工.才是長久之策.否則只動原住民的腦筋.一來有只打蒼蠅.不打老虎之嫌.二來有助紂為虐之實.如果動不了越域引水.就別假好心–讓山林休養生息.
好心–讓山林休養生息.
這是真實的心意
這不宜懷疑!
但對"越域引水"批判
宗教組織是較難
因多數寺廟都蓋在山坡上
或
經常要與公部門保持良好關係
既然如此
慈計就是承認假好心了
只會軟土深掘
那以後別再以讓山林休養生息這個議題
來騙原住民了
對話是
為了跨越差異促
促進相互的瞭解
增加彼此的溝通
還是讓在對話中
情感的流動中 善意與愛得以產出
如今
已經在朝更好的方向走
重要的是政府
對慈善團體的好心
我相信是真非假
(讓山林休養生息心意是真),但作為可看不出真心誠意,就像番婆您所說的–為了自己宗教的私利 或 為了與公部門保持良好關係…, 就只找住在山上,頂多刮搔讓山破點皮的原民開刀,而放過讓山血流成河,把山剜肉折骨的工程、政策和利益團體等,如此心意想來也只是虛偽。
唉….我不過是因為關心重建而看大愛台而已,
若說關係的話,我跟展望會還比較有關係,同事媽媽是展望會社工,
所以無論出錢出力,我們都是到展望會那,因為在北區,
所以也不方便南下,只能透過電視,無論good tv ,大愛 ,原視 我們都會收看.
山上的產權應該不只是慈濟的問題,
是不是應該一同檢視和督促,並且要求政府,能夠簽訂書面文件,以落實承諾?
展望會的長久屋,爭議不會比較小,大鳥部落頭目也因為更換為"永久屋"而憤而離席,
因為部落裡的耆老說過,那塊地不安全,是河谷地,所以她們要中繼屋,不要永久屋
以多元文化之名,把小教堂蓋在園區的最邊角,而後以十倍大的空間,在大愛園區蓋慈濟靜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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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coolloud.org.tw/node/50556
2010/02/14 公共論壇
大愛園區中的八部合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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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為什麼路名不叫小林路而取大愛路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