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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拉克災民周年夜「訴」:「我們不是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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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周年前夕,原住民走上凱道,以「反迫遷、反分化」為訴求,希望政府正視「原鄉重建」的意願

「我們族人因水災喪失生命,卻無法重建,想到這,真的不得不來凱道對總統吶喊內心的不滿!」桃源鄉民、88再造聯盟成員馬成貴,6日晚間於凱道哽咽吐露88風災重建一年來的心聲。這晚,凱道上滿是「祖靈在等我們」、「請不要以任何形式趕我們下山」的呼喊。災民認為:「永久屋不是唯一重建政策,請行政院尊重『原鄉重建』意願!」

我們已不知如何禱告

災民自費於凱道搭建的舞台螢幕上,播放著各災區受災時的紀錄影像。穿著鄒族傳統服飾的樂野部落居民鄭春美淚盈於睫,一年了,災民的情緒因重建進度緩慢、被迫離土喪地而無法平復。「我們已不知如何禱告,一年來都生活得非常痛苦。雖許多台灣人在關心我們,但無能的政府,卻沒有心來幫助我們這些受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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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民的心聲,在6日夜晚響徹凱道,但政府是不是真能聽見他們的心聲、看見他們的眼淚?

去年,台東太麻里與林邊佳冬堤防潰堤,首先成為媒體焦點。當時,全台灣都不知道受災最嚴重的其實是高雄山區。「那時通訊全斷,直到9號小林滅村消息傳出,政府才知道糟糕了,也因此救援亂了套,政府飽受批評。」勤和重建自救會總幹事劉行健指出,除了中央,高雄縣長楊秋興出國,未緊急回台坐鎮,也成為批評焦點,「這些壓力都讓政府在重建時變得非常搶快!」

8月底,《莫拉克風災重建條例》在未與原住民溝通下就草率通過。條例中,嚴格規定所有重建內容,並附有徵收土地、劃定特定區等牽涉原民土地權利的條文,「但災民都還未安定,根本無法了解內容。」劉行健補充,政府雖說「永久屋是很好的重建政策」,但若要接受永久屋,部落就要被劃為特定區,再也不能回去,「這對與土地緊密連結的原民來講,是有很大的問題的!」

永久屋救官員

一般而言,重建分為緊急安置、中繼安置與永久重建三階段,但劉行健表示:「高雄卻完全缺乏中繼!」台東、屏東等受災區域,皆有中繼政策;雖重建進度較緩,卻不若高雄區域重建一年來,產生各種文化衝突與紛擾。「我們一直跟縣府反應,縣府卻說:『别人有是別人的事!』」這樣的回答,讓高雄災民認為,政府只想製造「沒有災民」的風景,好修補災害當時政府官員的受創形象。

「政府一直對外釋放:『山林要永久休養生息』、『原民不下山是浪費社會資源』的訊息」,但那瑪夏鄉南沙魯村民李金美指出,當原民真的覺得不安全,也是願意去住永久屋或遷村的。

屏東好茶、達瓦蘭部落、台東富山部落,皆是災後願意離開原居住地的例證。這些災民清楚知道「安全是第一條件」。劉行健指出,高雄災民被緊急安置後,立刻被通知「所有災區都跟小林村一樣危險」;李金美補充,因為南沙魯受創嚴重,加上政府強調「沒有中繼安置政策」,族人第一時間選擇全部入住大愛村永久屋。

但當部分部落居民回到原鄉查看家屋,才發現事實不然。「風災時我們跑去避難的平台是安全的!」現在留在南沙魯重建的百餘人,並非因為「一時的安全」而堅持重建,這塊她們爭取原鄉重建的民族平台,其實獲得政府委託調查災後環境的專家認可;台大地質系教授陳宏宇也表示山上不是全部都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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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永久屋成為唯一選項時,原住民的尊嚴也就不在政府的政策考量範圍


原鄉重建夢破碎

「但政府就是不肯讓我們在原鄉重建。」李金美感嘆,南沙魯經過一番周旋,才爭取到「興建避難屋」的第一步原鄉重建資源,但南沙魯至今卻仍維持被土石流侵襲的狀況。八八風災重建週年將屆,部落日前卻又接到「原鄉斷水斷電」的公文。「這不是逼我們下山嗎?」重建會副執行長陳振川與原民會主委孫大川對此表示不知情,「但我們會去了解」陳振川說。

劉行健質疑,政府以勤和村受重創、又是河階地為由要勤和村民入住永久屋,「但我們下面一點的寶來呢?寶來溫泉區也受創嚴重、也是河階地,為什麼就不用遷!」他氣憤地說:「這根本是重原輕漢、重商輕農!」

文化傳承、生活習慣,是許多原民不願入住永久屋的原因。但興建永久屋的慈濟基金會卻表示:「文化是因為有人才有文化,只要住進大愛村,自然就會有文化。」李金美反駁:「有些事就是不可能移植到山下!」

原住民習於彼此分享,幾乎到過部落的人,只要是吃飯時間,都可隨意打個招呼就到其中一戶人家用餐。「這除了我們熱情,更因為吃飯不會花我們的錢。」李金美說,山上的土地能滿足原民的一切飲食所需,甚至因引用山泉,用水都不太需要花錢。「但下山,這些都要錢!要錢!」

原住民部落除從事軍警外,當公務員外,很少有高收入的住戶,而這些穩定收入者又佔少數。高雄山區受災部落,幾乎都以務農維生。「現在住進大愛村的族人,發現水電費居然要2至6千元!拜託,我們族人能賺1萬6就很多,如果家裡只有一個人賺錢,怎麼養家?」

但若住在山上,就算只有一個人賺錢養家,因為土地的自給自足,一份薪水就足以滿足生活所需。「這些政府有考慮過嗎?」

我們的永久屋在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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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用遷村來分化我們」─政府看見了嗎?

災後一年,政府辦理特展、宣傳影帶、辦理記者會,強調政府如何積極與政府各部門、地方政府及民間團體溝協調、分工合作,強調「實際面對與考量」原住民主體性、完整性與特殊性進行重建,更對災民的抗議表示:「那只是少數人不滿。」

「我們不是少數人!」災民的吶喊聲響遍凱道,「災民要原鄉重建與入住永久屋的比例是三比一!」要求政府正視一年重建的失職,以及「我們的永久屋在部落」的心聲,還給居民原鄉重建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