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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意外,竟是南橫沿線部落之常態?又一位布農族人喪命於玉穗農路

謝貴來老議員意外喪生於玉穗農路

七月十日一早,老議員謝貴來,找了勤和的青年吳清仁,從桃源長老教會出發,走剛剛搶通的玉穗農路,幫拉芙蘭長老教會攜帶南部中會贈與的物資。(含)復興以上各里,自從610大雨開始便電力中斷的黑暗狀態,已經一個月又4天了。而老議員也因為自己沒有貨車,無法自行上下玉穗農路,多日來都借住桃源里的親戚家中。

物資順利地載上拉芙蘭教會,大家都很高興地簽收了,話了一會兒家常。近中午,謝老議員帶著屬於自己這一戶的一份,仍舊由吳清仁開車,坐在貨車的駕駛座旁乘客座上,跟大家很高興地告別然後離開。

根據離開村莊時自己也開一輛車跟在後面走的吳先生的說法,他發現前方車子怎麼轉個彎就不見了,推測謝貴來可能掉下去了,趕緊告知復興村民。謝清民等復興青年過來查看時,發現貨車摔下去近300公尺,卡在邊坡上。

救護車沒有四輪傳動,只能在勤和等待;傷者是經由復興青年救援到勤和,送上救護車後,先到桃源衛生所找主任,然後緊急後送義大。抵達義大時已經傍晚七點了;當天夜裡八點多,急救無效,宣告死亡。

「就知道會出事,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快」!聽到謝貴來老議員犧牲在玉穗農路上時,桃源每一個族人都是這麼說。謝貴來老議員是上一屆桃源民選縣議員,六十幾歲,虔誠的拉芙蘭長老教會信徒,也是和善的長老,平日都勸誡族裡的年輕人不要喝太多酒,一早五點就起床晨禱;是眾人喜愛的長者。發生意外,大家都非常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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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議員出事時搭乘的貨車仍留在墜崖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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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議員謝貴來墜崖處,公所人員來勘查;勘察當天復興族人動員來砍過草了 20120713攝

十分離奇的意外

離奇,這件事!玉穗農路艱險之處不勝枚數,而老議員掉落之處,偏偏就是長久以來都很穩的路段:沒有崩塌問題,也不是陡坡,寬度甚至足以讓兩輛小型貨車「剛剛好」會車;以山上的標準而言,這是好路。望向路的邊坡,有樹;老議員偏偏就是從沒有樹的中縫下去,一路摔向坡底。

復興里長高華德猜測:「可能是(農路上)草太長了,看不到邊坡」。但是如果不是公路局的削山便道沒有真的打到岩盤,僅僅用挖下來的土作路基,導致611道路與電力設施全毀,何至於連急救送醫都要耗掉七八個鐘頭,延誤掉黃金救援時間?高里長補充:「如果今天道路不是這麼差,有可能老議員不用死」。

根據開車的青年吳清仁的說法,當天開車離開拉芙蘭後,老人家很快地打盹睡著了。離開了復興上農路最後一戶民宅貨車沿著蜿蜒的農路上行,到了梅子園的地方,老議員突然驚醒,伸手去抓正在開車的方向盤,才導致車子突然向左側沒有防護的邊坡傾倒衝下懸崖。

難道老議員用他的生命來見證莫拉克災區生命之艱?依照布農族的傳統,謝貴來老議員的遺體暫且停靈在桃源村,擇日作完告別式之後,仍須走玉穗農路回去老家拉芙蘭;老議員的遺願:要葬在自己最熟悉、一輩子安身立命的,故鄉。告別式之前,族人都要體貼地陪伴在老議員的靈堂前,等到安頓好老議員大體的「永久屋」之後,大家才會回頭追究責任歸屬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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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穗農路還沒有搶通之前,急著回家看看的復興族人走玉穗溪谷試圖返家(20120629檔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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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區生活:復興族人相互扶持過水返家,這就是部落的常態人生。(20120629檔案照)

接二連三的死亡意外,竟是桃源部落人生常態?

也是同一天,平時從事蜘蛛人噴漿工作的梅山里族人彭明志,五十歲不到正當壯齡,在玉山國家公園的警察小隊巡山時被發現,摔死在南橫公路126K的道路崩塌處;發現時已無生命跡象,且經太陽曝曬下,遺體已經長蛆,推測至少是昨天白天時候出的事情。該位置位於梅山口進去過了禮關不遠的地方,611大雨後已經崩塌,顏明志大體與他的機車,就摔在崩塌處距離路面有近200公尺處。

本來跟消防隊求救,無奈消防隊救護車上不來,而且傷者已死,消防隊判斷無需出動救援任務。梅山里長只好找了4-5個人,用自己的貨車,一起去把這位顏先生遺體帶回家中。「沒有電,只好動用發電機,自己接冰櫃,辦告別式」。

時序拉到611風災之前,在滿園梅子已經熟透開始落果的時節;4月26日,勤和一位三十出頭歲的年輕婦女阿娟,獨自駕著自用廂型車,從勤和平台下山道村莊的路上,發生墜崖意外。不知是否曾試圖跳車保命不急,她脫出車子,直接摔到河床上,當場死亡。距離母親節不到15天了,阿娟的二男二女,其中最小的兩位都分別是國三生與國小四年級,猝不及防地失去了自己的母親。

這件事情以意外結案,家人自行收殮,默默舔傷;惟勤和族人與不遠處桃源國中教師們多半知道,該墜崖處邊坡是南橫公路上勤和往國中段很容易發生的落石區,路基已經鬆動且有傾頹傾向,上勤和平台的農路在該處非常接近邊坡,屢屢反映公所該處邊坡應進行整治,但是莫拉克風災後近三年,全區百廢未舉,重建只到漢人區域的寶來,這攸關上下勤和平台安全性的邊坡鞏固問題,怎入得了在市區吹冷氣上班的決策官員之耳?

果不其然,今年611,勤和平台農路在阿娟犧牲處,因為下方邊坡被怒水沖刷而整個路基斷裂無蹤;冥冥之中阿娟之死似乎成為即將到來的611災情做了預告。

莫拉克風災後,與土地共生的部落人,每一年都承受壞路、斷橋、邊坡落石造成的人命犧牲與風險;對族人而言,這就是人生!但是政府的不作為(放任河床高於村落)、亂作為(原鄉豆腐渣工程、逼人下山的永久屋政策),卻造成部落偏鄉難以彌補的行政災與二度、三度傷害。

在這險惡的環境中,災區部落如何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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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4月26日勤和平台上阿娟意外墜崖處(20120427檔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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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和平台上阿娟墜崖處現況(20120626檔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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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南橫公路往上仰看阿娟墜崖處(20120427檔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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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娟墜崖處下方的南橫公路現況(20120626檔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