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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na Valis 回原鄉過聖誕的願望

布農族的Cina Valis(化名),育有二子二女,一個兒子在桃園當綁鐵工,一個女兒跟一個兒子在杉林大愛園區的永齡農場上班,一個女兒是單親媽媽,孩子尚幼,沒有辦法出去工作,在家裡帶小孩。

莫拉克風災後,因為原本居住的部落被政府認為安全堪虞,有資格申請永久屋。五口人之家,因為女兒出嫁已經分戶,很幸運第一家人申請到兩間永久屋比鄰,空間既不致太狹小,又可以讓Cina Valis就近看顧讀小學的孫子們,享受天倫。

一開始住進來,每一間房子長得一模一樣灰撲撲,當時慈濟又規定大家不可以更改房屋外觀,「很怕走出去就找不到門回來」Cina Valis笑著說。

跟Cina Valis同一個部落搬出來的人,都住在同一條街上,是不是跟山上一樣可以常常串門子呢?「對啊,有時候他們也說,如果我們勤和人哪一天一起聚餐聊天,那多快樂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到了永久屋,大家幾乎都關在家裡看電視,很少人敞開大門讓大家穿門走戶。「可能到了這裡都很忙吧」。是啊,在山下不比山上,茶米油鹽醬醋茶,每天眼睛睜開打開水龍頭就開始花錢,所以可以找到工作的人都盡量出去打工去了。

還會不會常有人喝醉酒在路邊倒頭睡覺呢?「比較少啦」Cina Valis笑著說,「喝酒的人都躲在家裡,不然被慈濟的看到會唸」喔?慈濟的人會來檢查喔?「不是啦,我們自己會比較不好意思這樣,拿社會的愛心才有這個房子住,還喝醉酒給別人看到,人家會說怎麼這樣」。

兒子跟女兒在永齡農場工作怎樣呢?「還可以啦」,不過一旁的女兒聽到插進話來:「很熱,一定要自己準備好水;網室裡面比外面熱,要走出去透透氣才能繼續工作」。兩個孩子因為在永齡待得久,已經是正式員工了。「永齡的工作,就是在裡面不能亂講話,也不能喝酒;現在臨時工很多,很多人想要升正式都還排不到,外面也很多人等著想要進來」。Cina Valis幫午休時間結束正要趕著出門的女兒補充。

當初搬下山來住永久屋,部落親友間發生很大的爭執。認為應當留在山上重建的人,跟想要申請永久屋的人,為了彼此不同的抉擇都感到生氣。「他們留在山上的人都說我們笨,說我們搬到永久屋,以後我們的保留地跟房子會被強制徵收,會不會這樣??」突然,Cina Valis提起這一個敏感問題;這是因為,兩個多月前高雄市政府突然找大家開會,說希望大家把戶籍遷下來。

會不會徵收?旁邊有人補充:「現在沒有這個政策。但是聽說台東最早接受劃定特定區域的富山部落,已經被徵詢施壓要同意徵收原居部落的土地,大家都擔心,未來政府會不會一轉頭,也對自己的祖留地開刀。」

「可是我們在這裡也沒有地啊」Cina Valis很擔心這個問題。「以後我孩子的孩子生了孩子,需要更大的地方的時候,一定要有一個祖先留下來的地可以回去,不然怎麼辦?我們不可能後代都在這裡(指杉林大愛永久屋),這裡的地不是我們的」。她有點忿忿然,「我記得以前還在營區的時候,慈濟找我們開會,有說以後會把土地給我們,可是沒有兌現啊」。

所以,對於已經遠離的部落,Cina Valis的想法是,「以後我們一定還是要回去的啊」。「那時候搬下來是因為我的孩子跟我說,媽媽我們會害怕被水沖走;最近我身體不好,住在杉林去醫院也很近,直接坐車(指公車)就到了」。何況,「政府給我們這間永久屋,土地權沒有給我,我也遵守規定不敢回部落老房子去住了,應該只是以屋換屋嘛,對喔?」

搬進杉林大愛園區,轉眼已經快滿兩年了。十二月份,聖誕節點燈的氣氛將近。

「去年聖誕節我在這邊(指永久屋)過,就只有應景在門口裝飾一個聖誕樹,沒有什麼氣氛」所以,Cina Valis跟孩子說,「想要回去部落過聖誕節」。但是她很擔心,部落的人會不會嘲笑她,「都搬走了還回來幹什麼」。

另外有一個問題,家裡沒有交通工具。兒子女兒都是靠摩托車代步而已,Cina Valis年紀大,沒有辦法跟年輕人一樣用摩托車飆一個小時車程上山,要回部落去得要能夠問到晚輩有開車的人願意載他一乘才行。

回原鄉過聖誕,是Cina Valis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