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再怎麼拼命,不如回家鄉耕耘土地

本文摘要:李文斌當年三十歲,他想,在外面的世界再怎麼努力也贏不了漢人,乾脆回部落耕耘家族的土地,當時也沒有什麼偉大的打算,只是想回家,回到祖父荒廢已久的山林地,重新把家族土地整理起來。 ( 圖/ 章雅喬。三十八歲的高士族人李文斌 )

在外面再怎麼拼命,不如回家鄉耕耘土地

三十八歲的高士族人李文斌談起他對部落產業的夢想總是滔滔不絕。他在八年前回鄉,開始在部落工作,成立「巴舒亞生活學苑」,希望可以帶動部落觀光產業。現在,他想在部落發展有機農業,先以自己的農園作為示範區,希望可以讓更多族人投入有機栽種的行列。

締造高士部落有機品牌 願老人家種的菜有更高價值

「我們要種的不是一般的蔬菜,而是山上的傳統作物。」李文斌打算依照高士部落四季的氣候輪作不同的蔬菜,保有部落的特色。木鱉子、秋葵、白鳳、紅鳳、皇宮菜、刺蔥等都是部落本來就有的作物。他認為部落要栽種無毒有機的特色作物才能和平地的一般蔬菜競爭。剛好原民會有一個計畫輔導原住民改作有機農業,申請人得免除有機認證的所有檢驗費,故他希望利用此機會,欲在部落推動有機農作。

「部落種的東西本來就很天然,但若是要賣出去,跟外面的人講說:『這是老人家種的菜,沒有農藥。』有多少人會相信?沒有有機認證,別人就不會相信你。」他認為在部落經營有機品牌,才可以提高族人的農產價值,也才能成為部落長久的產業。他認為若推動得起來,潛在的消費者就是鄰近恆春、墾丁地區的許多飯店餐廳,飯店業主會願意購買部落的有機蔬菜作為餐廳菜餚的特色。他希望由他開始,大家慢慢加入,未來更大的理想是將高士部落變成「有機村」。

「有機農業是趨勢,要善待自然環境,我們才能繼續靠這塊地吃飯,我們的子孫也才能在這土地上生活。」談起為何要做有機,李文斌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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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斌。背景為尚未完全整理好的菜園預定地。

「在外面再怎麼拚命還是會輸給平地人」 三十歲回部落被當成傻子

「我其實一開始是想要擁有一座農場。有一片自己的草原,一座別莊,然後每天帥氣地騎馬在草原上奔馳。」李文斌絲毫沒有開玩笑地說著自己最初的夢想。「小時候常常跟阿公到山上工作,那一大片草原上養著牛,小時候就想著長大以後我也要擁有一片草原。」

家族的土地是當時阿公一個人開墾出來的,當時許多親戚都笑他阿公傻,為什麼要去開墾那麼嚴峻的地形,結果阿公真的靠自己的力量開墾了一座山頭,正準備要耕種的時候,政府卻頒布了鼓勵休耕轉作的辦法,讓好不容易開墾好的農地,後來還是荒廢了。

在家中排行老二的李文斌自內埔農工畢業後就開始跟老闆在外地做工程,在外地工作了將近十年的時間,一直到有一天公司剛好包到部落外的石門古戰場遺跡公園工程,讓他產生了回家的想法。「當時遙望著隘口裡的山,想到部落就近在我眼前,於是就想家了,想回部落,不要再在外面那麼累了。」

他當時想,在外面的世界再怎麼努力也贏不了漢人,乾脆回部落耕耘家族的土地,當時也沒有什麼偉大的打算,只是想回家。他當年三十歲,許多族人笑他傻,笑他明明還這麼年輕,在外面也還混得不錯,竟然就要收山回部落,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裡。

幾經十年波折 現終於開創自己的一片天

「當時只是想追隨祖父的腳步,抱著『我也要當高士第一人』的想法,重新回到祖父荒廢已久的山林地,花了五年的時間在山上。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麼,養過魚,也種過草木耳,還弄了一個相思木炭窯,想要重振部落燒相思樹木炭的傳統產業,但都沒有發展起來。後來還去上課學養蜂,因為山上的環境很適合產蜂膠,當時還想過要成立產銷合作社,結果族人覺得是天方夜譚,沒有人願意跟我一起做,合作社也沒成立成。」

正當他快要把自己之前存的積蓄都賠光的時候,某飯店的老闆找上他,聘他做高級度假村的造景工程,才讓他暫時抽身離開離群索居的山林生活,雖然山上的工作停擺,卻也讓他有重新思考的空間。

現在在世界展望會擔任高士永久屋現場工程師一職,讓他既可以就近在部落工作,又可以有比較充裕的時間可以經營他的巴舒亞生活學苑,生活學苑包含「農莊」和「山林學校」兩部分,前者為正要開始的有機農作,後者則提供遊客山林生活體驗。巴舒亞生活學苑仍在慢慢健全它的硬體設施,進度緩慢因為一切採用在地建材,且他只能利用工作之餘的時間來經營。

「我們現在很需要人手!現在誠徵假日工班,趕快來高士幫忙蓋土角厝換食宿的工作假期喔!」李文斌呼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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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工寮將被改建成導覽解說站和戶外廚房。李文斌的理想是遊客可以直接取材自菜園的菜,也可以自己料理。

希望有一天可獲得部落肯定 和他一起耕耘

問他為什麼這麼執意要回部落做這種不知道會不會成功的工作,他支吾說不出來,就說是一種無法言喻的使命感。「『巴舒亞』是『延續部落精神』的意思,取這個名字的意義是希望自己也要用具體的行動來延續部落的精神。」他說再說下去大概會變得很肉麻,還是不要說了。

他的土地和社區發展協會簽了十年的租約,一切農作成果和社區發展協會共享。但目前還沒有別的族人和他一起申請有機認證,他還是自己一個人在做。

「在部落經營產業就是這樣,我希望我可以做出成果,讓大家看見,然後再說服大家加入有機農業的行列。但是成功之前,別人一定是在旁邊觀望,我就還是自己安靜地做,默默地做…。」

問他擔不擔心會再次失敗,他答道還是會怕,但他不想擔心這麼多,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比較重要,再繼續憑著傻勁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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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景是李文斌的專業,在他的規劃裡,此處為農園的引水循環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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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草中的菜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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