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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後兩年,仍在自己的領域中飄流的鄒族人

152林班地可否遷居,尚待天亮後的會議決定

9月21日(三),是阿里山塔山下鄒族部落來吉族人擔憂的日子。這一天,延宕多時的原鄉152林班地永久屋基地安全評估審查會,將再度於嘉義縣政府舉行,爭取遷居152林班地的45戶遷居戶,已經數不清第幾次,要再度舟車勞頓清晨下山,關切這一個決定部落命運的會議結論。

自救會已經發表聲明表示,152是鄒族祖先曾經使用過的獵場、居所,屬於鄒族傳統領域,專家的地質鑽探資料也肯定152林班地的安全性,希望縣政府能夠盡速拍板定案協助來吉部落受災嚴重的一、二鄰與需要遷居族人取得該基地作為重建位址,如若繼續受到政治力的干預,鄒族人不惜再度封鎖阿里山公路來表達抗議。(請點選這裡閱讀附件:「我們警告嘉義縣政府」) [1]

嘉義縣永久屋興建進度牛步化,災區難安

前年八月莫拉克颱風災區當中,嘉義縣阿里山鄉的鄒族領域重創,包含來吉、山美、樂野、達邦在內各村全面或部分重創,阿里山公路柔腸寸斷,這兩年來,與其他原鄉災區相同,陷入遷居遷村或原鄉重建、如何對政府將原鄉劃定特定區域政策、以及原鄉交通困頓期間農產觀光各項產業蕭條的掙扎求索中。

雪上加霜的是,阿里山鄉的就地避災準備至今闕如。由於鄉公所旁預定的庇護中心,動土了一年半至今尚未完工。兩年來每逢颱風警報,此鄉被劃定特定區域與安全堪虞的山美、來吉村民,就被全員撤村,沒處依親的兩百多人強制安置到到兩個半小時路程的水上鄉中庄營區。兩年來跑了五次,鄉民表示:「很丟臉,中庄營區附近的人看到我們都說,啊又來給政府養了喔。」

來吉村長陳有福感慨道:「一天到晚被撤離,沒有精神分裂已經不簡單了。多少婦女心神不安,靠安眠藥入睡。」。

另外,嘉義縣災區永久屋重建進度牛步化,程度堪稱災區之最。原鄉重建的樂野基地(45戶)、山美新基地(27戶),至今(100年9月)尚未動工,能否如中央重建會的預期於101年1月農曆年前完工,是一大疑問;番路鄉轆子腳基地原民區(149戶)也尚在公共設施施作階段,甚至攸關來吉村45戶遷居戶權益的152林班地作為永久屋基地之審查進度,還僅僅是最初期的可行性評估階段,成與不成尚在未定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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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在施工中的阿里山鄉公用庇護所

阿里山原鄉永久屋基地命運多舛

災後嘉義縣政府積極規劃的『國際級觀光鄒族新村』,位於番路鄉觸口阿里山公路起點的轆子腳永久屋,本預計遷居含來吉、山美、樂野、達邦等近千名鄒族鄉親,人數高達現有鄒族人口的1/3;但由於該地點遠離原鄉耕地與文化圈,被鄒族人認為是嘉義縣政府規劃的玻璃櫥窗,用以供大陸觀光客容易看到「阿里山姑娘」的「樣板部落」,引發鄒族人極大的反感,甚至於去年四月底爆發將阿里山公路封路的抗議行動。

莫拉克災後第一年,鄒族人先後曾提出阿里山原鄉重建的樂野湖底永久屋基地、樂野湖頂永久屋基地、山美村九號地永久屋基地等,均被縣政府否決,後幾經折騰終於找到部落內部原地重建空間;來吉部落希望遷居152林班地興建永久屋則命運多舛,歷經太乙、青聯兩個規劃顧問公司進行可行性評估,至今尚在未定之天。

專家背後的政治

152林班地是鄒族來吉部落的傳統領域,歷經日本統治時期被指定做為柳杉培苗場、到國民政府時期直接劃歸林務局管理的林班地。莫拉克風災後,由於來吉部落一、二鄰受創甚重,族人希望爭取距離原部落25分鐘路程的152林班地作為永久遷居地點。

在152林班地中,分成幾個不同的基地評估,其中A基地於去年二月份,根據當時受委託的太乙規劃顧問公司所提供報告,被嘉義縣府以專家疑慮與成本過高否決,後經過中央重建會去年九月九日會議中,根據學者專家於七月十二日會勘中提出B、C基地較為平緩的意見,「建請嘉義縣政府針對B基地面積做規劃」,並且協調由營建署提供規劃經費、原民會同意補助相關經費,才讓一五二林班地保留其規劃成永久屋基地的可能性。

當時,眼見偌大的阿里山居然找不到政府認可的遷居處所,積極奔走自救的阿里山鄒族八八颱風重建會,曾發出「會勘的學者專家中,都沒有原住民的學者專家參與;一群不了解原住民生活與思維的專家們,竟然要決定原住民族未來的生存權!」的感慨(參見:阿里山鄒族八八颱風重建會訴求聲明2010/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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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風災中來吉國小也遭受土石流,現在土石清除學生照常上課,152基地中已經預留國小位置,張榮發基金會善款也有意願援建,就等拍板定案(照片由村長陳有福提供)

絕對安全存在何處?

縣府的態度也令村民擔憂,去年上半年在太乙顧問公司提出不利的報告之後,嘉義縣政府秘書長吳容輝對媒體直言:「152林班地開發成本過高,又非絕對安全,恐難讓中央買單」。(參見 莫拉克獨立新聞網 2010/11/05報導 阿里山-鄒族難覓容身處 [4]?)

「絕對安全」之語,成為部落原鄉要求離災不離村者不能承受之痛。國立師範大學地理系學者沈淑敏教授表示:「若要求『安全無虞』的遷移地點,則在山區恐怕很難找到符合標準者;若以同樣的標準檢查現有的山區部落,恐怕很多也需要遷村!」(資料來源:20100615「152林班地永久屋基地會勘意見」沈淑敏to嘉義縣政府 )

他進一步指出,「在山區基礎資料有限,卻又必須盡快做出判斷的情況下,即使是當下的最佳判斷,被評定為安全的地點通常也『不是絕對的安全無虞』,而只是相對的較安全」。

就如同沒有醫生能夠掛保證任何人「絕對健康」,要求地質、水文、大地工程專家判斷任何地點「絕對安全」,也幾乎是緣木求魚。而我們災民迫切需要的災後家屋重建,卻被決策者押上需要專家背書「絕對安全」的先決條件,這樣「不可能的任務」,且完全漠視部落耆老根據族群智慧提出的安全判斷,無怪乎來吉村民私底下擔憂,在嘉義縣為綠色執政,而中央政府為藍營的情況下,選票影響力低微的鄒族災區重建,會不會淪為藍綠政治鬥爭下的犧牲?

清聯規劃公司表示地質資料表現先天條件不錯,且都按照數據呈現了,剩下的就是縣政府召開審查會議中的審查委員意見而已。對此,部落長老,也是自救會副會長陳美惠表示:「我只擔心被政治犧牲」。

部落的明白

由於務農為主的經濟型態,不能遠離自己的祖傳土地,是大家共同的認識。夫家已經申請轆子腳永久屋的來吉村民Sau-mu說:「房子是給孩子讀書方便住的」。她不諱言離災不離村才是重建最好的選擇,「來吉去申請轆子腳有20幾戶,因為不知道152等不等得到,好幾戶下去了。……去152(林班地),來吉的產業還可以繼續經營,農地裡工寮又大又舒服,不管永久屋申請有沒有,都還是有地方住」。

對於政府要求去永久屋的人不可以回原居住地,村民Sau-mu表示:「我們又不是中樂透去那邊吃喝玩樂」,透露出政府不暸解部落的明白一貫的無奈。

對於來吉遭災嚴重的一、二鄰族人而言,152林班地成為必須爭取回歸的祖居地。村長陳有福沉重指出,「水保局表示過,還有1700萬土方還在上游。透過各種資訊,來吉原來已經是沖積扇,我怎麼敢拿下一代跟你拼?我不會跟土石流拼。」

然而,村長也不諱言,「來吉還是要發展,不能停掉」。對於申請轆子腳永久屋、要求去152林班地重建與留在來吉本部落重建等不同選擇的族人來說,來吉的土地,是大家共同的根,不論各自選擇為何,他們的命運,至目前皆掌握在外界的手中。

來吉88災後空照 [5]

來吉88災後空照:日本人把我們遷過來現在的地方,(原來其實是河的地~村長陳有福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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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災後墊高的溪床,與來吉一、二鄰等高(村長陳有福提供)

搭便橋渡河的年輕人 [7]

八八風災時,來吉年輕人自行搭便橋渡河,自救救人,但是在重建過程中卻無法自主決定命運。(村長陳有福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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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件:我們警告嘉義縣政府……!!(請以點入可讀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