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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拉克週年專題-人物系列 (4):像老山茶那樣紮根的王坤煌

位於六龜市區與寶來溫泉區交界的悠遊山城,園區正如其名,八八水災發生前,是過路客喘口氣、喝杯茶、買名產的一方小天地。

山城負責人之一王坤煌的生活也是如此,他笑稱:「風災發生前,就是開經營山城、庭園咖啡、種樹玫瑰,讓社大學員來這裡上書法班,不太需要想別的事。」網路上流傳他臨摹蘇軾寒食帖的影片,筆意行雲流水,可一窺主人生活的美好質地。

土石中的山城玫瑰持續綻放

但風災後一切都變了。「我們自己的農作當然損失慘重,跟整個六龜一樣呀!」悠遊山城因為成為接濟受災民眾的中繼站,一夕之間忙碌起來。六龜社區報─荖濃溪望第六期曾以「土石中綻放的山城玫瑰」為題,紀錄悠遊山城在八八風災第一時間,如何由原本的普通賣場變身為受災民眾、救難隊員與各界志工避難場所的過程。

「我們是自主、有意識地讓自己變成一個避難中心的。」王坤煌回憶,「甚至因為我們有一口水井,就開放大家來我們這裡洗澡,連六龜育幼院的院童也全部帶下來這裡洗澡!」

災後應變期間,王坤煌也和悠遊山城美好生活促進會的夥伴一同加入六龜重建關懷協會。「我們申請課輔的案子,讓一些媽媽固定到六龜國小等地做課輔,也發行『荖濃溪望』社區報,做為階段性的重建工作。」

事隔一年,王坤煌希望守望相助的精神不只是繼續停留在災後救援的日子而已。因悠遊山城在災後一年已恢復一般賣場的身分,但卻仍然災區無償寄賣農產品,提供各地遊客直接支援災區的機會。「我們不收什麼錢啊,她們要賣五十塊,我們就賣五十塊,之前可以負擔的時候,我們還幫他包裝哩。」

這些災區來的農特產品,得到來往行客最直接的支持,山城另外一位負責人羅星蘭在接受媒體訪問時表示,客人聽到是災區來的作物,都馬上大批買下、毫不手軟。「她們平常沒有吃這麼多,我知道,但一聽到是災區,大家還是會買下去。」

有機自立新出路,不願靠急難補助

除替農民無償寄賣產品,王坤煌也成立六龜有機農業產銷班。自己做班長,請老師為二十幾位農友上課,學習新品種、加工、蟲害知識;他再三強調,產銷與技術的相關知識才是六龜產業重新站起的契機。

「就像我自己,雖然有受災,但沒有去領災後農業補償。」如輕靈的行書中隱含的骨氣,他原先溫文的聲音突然浮現一點稜角:「因為我不認同這個政策。賠償農民一甲地五萬好嗎?跟一整年的收穫量比起來,賠多少錢都是杯水車薪,於事無補。但若用心一點,讓災後重建的政策從農業知識、技術教育、產銷輔導等面向切入,讓農民站起來以後可以得到更多、收穫更多,那一甲地的產值可能有五十萬、一百萬,是不是比發錢了事更好?」

「說起來,這些高官都讀這麼多書,這麼聰明的人,制定起政策怎麼會這樣子?」他犀利地批判。王坤煌不是只會埋怨政府的年輕人,他自發投入災區重建、振興農業的各項工作。「在我的想法裡面,所謂的重建就是要發展,要發展過去沒有做好的東西。」

紮根自然、守護山林的發展路徑嘗試

他所提及的發展,並非一味以規模經濟、追逐利潤為最大目標的大建設、大破壞邏輯,在熱切追求發展與重建的過程,他總帶有傳統農村樸實互助的心情。以他最近投入隔壁住戶的的「藤枝老山茶」為例,「他們家就住我們家隔壁,卻一直沒幫到她們,所以就來幫她做做看!」

種植山茶的杜姓鄰居,是歌唱比賽「超級偶像」第五季前十強杜寶珍的母親。「杜媽媽是布農族,非常有才華的,八部合音唱得非常好,我們還預備以悠遊山城美好生活促進會的名義替她申請文建會的案子耶!」王坤煌笑著說。

不過文建會的案子之外,王坤煌還是先著力在藤枝老山茶。他說,不希望大批量產。「量產就要大規模種植,不免會破壞水土、生物多樣性,我們希望先從小量來實驗。」王坤煌補充他發展邏輯下的保育思維:「我希望老山茶能與山林共舞,他是喬木,能紮根在土地裡,對水土涵養非常好。而且她們都不用農藥,所以我會幫忙她們通過MOA自然農法驗證。」

一面推動自然農法驗證,王坤煌一面利用網路特性為鄰居行銷。他替老山茶設計logo、名片,並直接貼到facebook上,讓網友給出最直接的修正意見,使得這款產品尚未正式上市前,就引起一波注目與討論。把握著悠遊山城做為初步銷售與社區中心的基礎,循體制內途徑成立有機產銷班,又同時開發厝邊新產品、推動有機認證的王坤煌,是六龜災後重建工作中,一幕讓人看見希望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