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他的攝影機─災區紀錄片工作者系列(1)蔡一峰:在他們的身上學習樂觀

本文摘要:蔡一峰導演說:「我以前是一個很嚴肅的人,但是到山上之後,看到大家碰到災難,當然還是會有抱怨的時候,但也會樂觀面對,像Ibu,她努力種水蜜桃,就算收成不好,也不會有抱怨,那種隨遇而安,樂觀面對的態度都讓我學習到。」 ( 圖/ 劉瑋婷。導演蔡一峰。 )

他與他的攝影機─災區紀錄片工作者系列(1)蔡一峰:在他們的身上學習樂觀

前言:

2009年的莫拉克風災在台灣的土地上留下了既深且痛的傷痕,許多人風災中失去親人、家園、耕地,失去的同時還必須要面臨遷移居住的難題。從災難發生開始,有一群人帶著攝影機,站在居民身旁,靜靜地記錄著這塊土地上、這些人的故事與想法,這群人帶著攝影機,帶著如同家人的關心長期凝視著災區發生的大小事。

我記得,莫拉克災後第一年的汛期,一大清早,我接到馬躍‧比吼的電話,電話那端的他,著急地告訴我:「瑋婷,山上的路又斷了,大家又被困在裡面了。」凡那比來的時候,大家口中的「蔡導」蔡一峰帶著攝影機,在大雨滂沱的那瑪夏裡穿梭,他說:「我們就一起在山上避難。」

我也記得,在三和中繼避難裡,李三沖導演也憂心忡忡地對我說:「我覺得應該讓部落的人之間彼此有所交流,讓他們也可以知道別的部落碰到的困難、發生的事情。」

這些人一直認真地記錄下災區裡的點點滴滴,用他們的所學、專才來關心這塊土地。這是我想寫這個系列的原因,謹以此系列來表達我們對紀錄片工作者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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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拉克之後,災區持續有紀錄片工作者努力為受災地區留下影像紀錄,圖左持攝影機者為蔡一峰

蔡導:攝影機是可以為社會做事的

蔡一峰,民國76年進入新聞圈工作,曾經擔任台視新聞的南投駐地記者、高雄特派,經歷過921大地震,經歷過社會新聞裡所有可能碰到的狀況,2000年,他用攝影機記錄下盲人音樂家藍約翰的生命故事,目前一邊拍紀錄片一邊在文藻外語學院教書的「蔡導」回憶起開始拍紀錄片的原因,「我的老師跟我說,攝影機是可以做事的,是可以幫社會做點什麼的。」

蔡一峰口中所說的老師,即是作家蔣勳,在蔡一峰的大學時期擔任導師,至今師生仍有聯繫。蔡一峰說,自己一直都將老師說的放在心上,但因為都在電視台工作,「在電視公司工作,電視台有自己的取向,拍出來的東西不是自己的。」直到921之後,決定邊讀研究所、邊工作、邊拍紀錄片。

2005年,電視台人事調動,希望將蔡一峰調回台北,「那個時候我在拍高砂國,都在高雄,當時覺得自己在這個圈子打滾也算有一點點小小的心得,覺得憑自己的實力可以闖出一點名堂,身邊也有很多人勸我留在高雄。」加上電視台的調動職務與自己的想法有所差異,最後蔡一峰選擇離開電視台,專心拍攝紀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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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蔡一峰而言,原住民並非陌生的題材,八八前,他拍攝了《誰來聽我說》,紀錄一群來自花蓮的原住民在公路的山壁上負責高危險性的噴漿工作(即俗稱的蜘蛛人),其後又陸續紀錄了阿美族人的故事:《高砂國》、《獨立之前》,莫拉克發生後,余紀忠文教基金會董事長余範英打了通電話給蔡一峰,回憶當時,蔡導表示:

「我在2009年的8月1號接到文藻的聘書,8月8號發生莫拉克,那時候我就在想自己該做點什麼,但是還少了一點動力,一直到余範英打電話給我,她說,你之前拍過這麼多原住民的議題,你應該要去做,8月15號,我找了我的助理一起來討論規劃。」

自那天起,在佛光山禪淨中心、在燕巢工兵學校、仁美營區、陸軍官校、在原鄉,蔡一峰與他的攝影機記錄著過去三年的那瑪夏。

從部落的身上學到很多事情

問蔡一峰,第一次到受災後的那瑪夏,心裡會不會有所懼怕?他說,也許是因為自己過去是社會線的記者,921時曾帶著下屬到南投支援,走進當時的埔里、水里,親眼見過一具具的遺體被抬出來的場面,初到那瑪夏,心裡的衝擊並沒有想像中的大,「那時候是我的助理先上來,我在安置所拍,所以我上來的時候也都已經有稍微整理過了,所以衝擊還好。」

這三年的紀錄,他不諱言自己幾度面臨瓶頸,但後來決定就算不拍紀錄片,也要用陪伴的方式和大家一起走過。「我以前是一個很嚴肅的人,但是到山上之後,看到大家碰到災難,當然還是會有抱怨的時候,但是都會樂觀面對,像Ibu(達卡努瓦婦女,詳見:食物與小農(5)CinaIbu的勇氣水蜜桃),她努力種水蜜桃,就算沒有收成、收成不好,她也不會有抱怨,那種隨遇而安,樂觀面對的態度都讓我學習到。」

回顧這三年,蔡一峰提到,因為這段紀錄的生活讓自己學到樂觀,但卻不免對於自己的作品無法讓更多人看到而有所遺憾,「畢竟災難紀錄片可能不是一般人都會喜歡看的,但我真的很希望紀錄下大家樂觀積極面對重建的這一面被外界看見。」

他舉例,「其實我到了南沙魯之後我就知道這裡不會有危險,因為再有情況,大家因為八八的經驗會知道要怎麼面對,我關心的反而是大家如何用正面的態度去面對。」

但就一個紀錄觀點而言,他則直言,「我一直覺得,在最初重建政策訂定的時候,中央官員就應該下來,每個部落都有人駐地,不能夠待冷氣房,待在冷氣房,你不會了解這塊土地的需要,地方政府也會有自己的盲點,中央下來監督,和地方一起,也可以是一個陪伴的角色。」

「我想,這次的風災,會在部落的小孩子們的成長過程中留下經驗,他們會對這個有想法,未來等他們成為部落、村莊的主力之後,他們會因為這些成長的經驗有更多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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